《青春的回忆》三十五 刚在夕阳西落的傍晚,接受大队支书陈海交给自已光荣任务的付萍,这时,坐在学校宿舍窗前的桌旁,望着窗外皎色的夜空,无数的星星挂满空中,月亮穿梭在淡淡的白云里,将月色洒在操场上孤零零的蓝球架上,留下一长串阴影。操场旁几棵低矮弱小的小树,被风吹得来回摆动,几只归巢的小鸟在树上站立不稳,抖动着翅膀围着树不住地打着圈。她把眼光收回,望着桌上自已刚落下的一行“五星公社友谊大队知青抗洪抢险先进事迹” 提纲的蓝色大字,不知想到什么,久久不知如何下笔,她干脆把笔放在写着提纲的纸上,两手臂撑在桌上捧着脸面,呆呆陷于深深的思索里。此前一天早上在上课之余时,她听正上三年级的盛小毛说,端阳节那天,高大海在陈天笑家吃晚饭,听后,她心里有一点想不通,感觉不太愉快,明明那天自己问他,他亲口说没答应陈天笑的邀请,我也叫他陪陪孤僻的我,怎么不陪我却上她家去了呢?两天来吃饭饭不香、喝茶茶无味,睡也睡不着,无精打采的垂着头,原来丰满的鹅蛋形脸庞凹陷下去,漂亮脸蛋上那两片可爱动人绯红红颜色也消褪了许多,明亮的眼晴也失去往日光彩。连上课都不知不觉走神,读课文都时不时读错,引得学生们大笑不停。她失神的眼晴久久地望着远处的山峦,满腔的愁正像唐朝末年那位失意李君所写下的不朽名句:“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一样多一样深。 难不成大海看上了陈天笑?不久前刚在心房中燃起一片滚烫的情爱,十八年来笫一次装下一个对异性的浓浓爱,难道就这么快消隐,她心有不甘就如此被一个农村女孩把自己美好的梦破灭。此时的她觉得自己虽然也是回乡青年,但终究长久与当公社书记的父亲住在一起,接受父亲的严格教育,目睹他那严儉的工作作风,不知不觉地养成了良好的生活、工作习惯,给他人心中留下一个大家闺秀的良好形像。现在虽安排在友谊大队任小学教师,这可是吃公家饭的公办教师。虽然不能与城里那些有姿色有更高文化的女性相比,勿容置疑她本人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但论思想、气质等各个层面,总不会低于陈天笑吧!高大海为何看得上她却没把自己放在心上,是否他上她家吃饭是由于她父亲请了他不好意思拒绝等等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她百思不得其解,苦笑地对自己说,一定不得轻易放弃这炽热的爱,要努力争取自己初恋这份情感。 高大海和陈天笑二人走进万花红、曲红艳等四人住的房间,只见江天等众多男女知青围在万花红床前,万花红爬在床上,脸青青的痛得汗珠挂满额头,站在床前的史冬梅正轻轻地揉着她腰部,曲红艳用手巾不停地抹着她额头脸上的汗水,几人看着花红痛苦的表情,心急如焚不知若何办,无佘地不停安慰她。这时房内的几人看见陈天笑进来后,都轻轻地嘘了一口气,像看到救星一般纷纷让开。此时的天笑熟练地用指头轻轻地摸着受伤的地方,一会对大家说:“花红没什么大问题,刚我摸了一下她受伤的部位无大碍,只是腰上一根筋受了扭伤,肌肉内有淤血。我现先给她打一针止痛针,再敷一付去淤血的膏药,过一个晚上后,就会基本好转,不久就会痊愈,大家放心好了,都回去休息。”众人听天笑说后,都回到各自宿舍内,高大海不放心还守在一旁。天笑从药箱拿出注射器,麻利地将止痛药水瓶上部敲掉,把药水吸进注射器里,正准备脱花红的裤子,回头一看大海还站在身后,连忙用手推着他说:“你怎么还没走,傻呆在这干什么,难道你想看女人的屁股不成。”大海突然脸红红的,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以为药水是注射在手臂上,才,才没走,想等你给花红治疗清楚,好送你回去的。”高大海在史冬梅、曲红艳等几个女知青嘻嘻的笑声中,并望了一眼花红绯红的脸庞后走出房,顺手带上门,蹲在走廊上,捧着辣辣的脸,回想着天笑说话的那一幕和几位女生看他的眼神,不好意思的垂下头。此刻,站在走廊上的江天、秦峰、尹长江等人笑得不亦乐乎,秦峰抹着眼泪水和鼻涕说:“大海啊大海,你娘的真走运,万小姐白白嫩嫩的大屁股让你看到了。” 尹长江装着不高兴的样子拍着自己的头说:“真他妈的让人遗憾,这么好的事让这吊人一个人享受了,太可惜了,我们这些蠢瓜蛋就蠢得像傻不开窍的人,不知道瞅瞅过过眼福多好啊!” 高大海站起来一手推一个说:“去!去!去!开什么玩笑,谁看到了瞎眼、生挑疹;别在这胡说八道影响不好,传出去让人难堪。” “你们别在这大声喧哗了,影响别人休息,大海,你们几人都回宿舍休息,等会我送陈医生回去。”江天劝说着。 “这怎么行,你年纪大了,这两天也够辛苦的,你先回去休息,一会天笑还要给几个知青看看病,时间会很晚,我们年青没事,支持得了的,我和秦峰去送天笑,你放心好了。”高大海对江天说。 “那好,辛苦你们啦,你俩也要早去早回,明天的劳动还会很艰巨的,一定要抓紧休息。”说后,与尹长江一同走进了宿舍大门。天笑敷好膏药后,轻轻拍了拍万花红说:“花红,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给你看看,我走了再见!”提着药箱走出房。万花红在天笑身后说:“陈医生,你辛苦了,谢谢你。” 高大海、秦峰陪着天笑又到几个宿舍,给几位生病的人看过病后,此时,鸡已在村内叫过一遍,三人急急忙忙地向天笑家走去。转钟后的风吹在身上,给人感觉有一点丝丝的寒凉,大海关切地对天笑说:“天笑,你冷不冷。”“我不冷,”天笑答到。高大海和秦峰把天笑送进她家大门后,跑步回到了宿舍,此时,鸡已鸣叫笫二遍了。高大海躺在床上,张着眼久久难以入眠。一娄月光从小小的窗口射进来,洒在巳静静甘甜入睡的众人身上。他望着身旁知青一张张带着丝丝微笑的面容,心头一时浮起万花红、陈天笑、付萍等人娇媚的面孔,心潮起伏不定、热血澎湃。他惦记着此时的万花红,伤痛是否减轻?陈天笑是不是巳安详入睡?付萍是否还在油灯下,正挥笔完成支书交给的任务?今年还未满十七岁的他,在脑海里巳隐隐感觉这三个青春健美、令人高兴的姑娘,对自己有一种说不清的东西。每当看见她们时,总使自己心动不已,不知这是喜欢还是什么爱意,道不清说不明白。从未受到姑娘如此欣耐的他,感到不可思异,他心里自问到,本人不善言辞、无何持长、有什么德能值得她们的喜誉。此刻,回想到自己走过的近十七个年头,酸甜苦辣的日子,至今还无所事事、一事无成,一股悲哀的心情油然升起,那刻骨铭心的幕幕,忽然涌上心怀。未读书前,父母总是把自己打扮成一个天真活泼、无忧无虑的小女孩,从那时起,就养成了见人羞涩、十分内像不敢大声喧语的性情。上小学后,在课堂上,从不主动提问或答题,总是默默无语静静地坐在教室里,一心努力学习文化知识。课堂外,很少加入到小朋友的各种活动。文化大革命高潮期的六七年,父母被打成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受迫害打压、遭诬陷污辱;胸前挂着大大的用细铁丝吊在脖子上写着“我是走资派,”并在走资派三个字打上红叉的牌,戴上高高的纸帽,身后拖着长长扫帚在大街上、小巷里游街;关牛栏、吃猪食;双眼朦着黑布,被宽宽的军用皮带抽打、军用皮鞋踏踩等等非人的折磨催残。那时十岁不到的他,望着这难以忍受的情形,幼小的心灵受到极大的震动,他百思不解自已亲爱的父母和千千万万经历红军时代、抗日战争、解放战争烽火漫天、枪林弹雨中出生入死的革命干部,一夜之间就成了人民的敌人。那时的他经常在报纸上看到江青、张春桥之流,大喊到形势一片大好。学生不读书、工人不做工、农民不种田,整天在这里夺权、在那里搞派性武斗。一个好好的国家机关、学校、企事业单位要依靠工人宣传队、军队宣传队进驻来维持秩序,弄得到处乱糟糟,人人心惶惶不得自保。如今的我们没书读、小小年纪就与千万兄弟姐妹一道走上上山下乡之路,这还要感谢曾经那个年代高唱口号、形势大好的江青之流,给她<他>们每一人发一个大大的金牌,每人没死也奉上永垂不朽的精神奖励。上千万正青春年华的年青人,书不读却纷纷走进了北国北大荒、南国橡树林、大山的村落、荒岛的渔村。而在武斗中冲锋陷阵、撞得头破残肢;在批斗会上高声呐喊、考试上交白卷的英雄们,却理直气壮、紫气高扬坐在恢弘教堂里。这世界不知怎了,即变得如此让人看不懂、望不穿了? 此时,东边的天空,巳露出了微弱的晨光,一夜没眯眼的高大海从回想中早早起来,提着桶肩上搭着毛巾,轻轻打开房门,来到道塘边,坐在青青的草地上,不急着嗽口洗脸,双手抱着膝盖,呆呆望着静静的水面,沉思在昨夜还未想明的情形中。带队干部江天这时来到他身边,紧挨着坐下,轻轻拍着他的肩说:“小高,你一夜未眠,这么早就起床,一人跑到这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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