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珊妹|我的中学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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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8-21 16:58:3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我的中学时代

珊妹


    上个世纪六十年代末,一个很冷很冷的冬天。
    在长沙小吴门的马路上,我和我的父母在寒风中告别。他们要随省文艺界集体下放到道县去。此前,姐姐早在1968年初就跟同学下放到沅江草尾公社去了。那时,我接到了湖南师大附中的入学通知书,父母为了让我能多读点书,只好忍痛将我一个人留在长沙。他们变卖了家里所有的家具,曾经温馨的家已不复存在。八岁的小妹也随他们一起下放了。我含泪挥手告别了所有的亲人,在这个举目无亲的城市,十五岁的我开始了我孤单的中学生活。
    在那万般无奈的年代,远在乡下的父母担心我孤苦无助,特意拜托了剧团一位同事的爱人来照顾我。这个被我称为伯母的人,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家庭妇女。她丈夫也下放了,她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住在一个只有8平方米的小阁楼上,一家四口全靠伯伯一个人的工资生活。尽管生活艰难、住房拥挤,伯母还是以十分的热情接纳了我,并负起照料我的义务。在我父母远离长沙的那些年,伯母给了我许多的关爱和照顾,成为我生命中一位至爱的长者。及至1997年当她老人家去世的时候,我放声痛哭,长跪不起。当年我看着她们因为我而3个人挤在一张床上,每天深夜伯母低沉的叹息声时时吞噬着我的心,我下定决心,不顾伯母万般劝说,毅然搬到学校去寄宿,正式开始了独立的生活。
    因为文化大革命动乱的影响,我所在的师大附中连续几年没上课。当我于1969年进入这个学校时,学校开始“复课闹革命”,积压了几届的小学毕业生都到学校来了。记得当时我们是六六届和六七届的小学毕业生混在一起分班,我分在了3连12排。
    走进明亮的教室,抚摸着久违了的课桌,我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来。我渴望读书,我喜欢学习,我更喜欢有好多同学在一起的感觉,因此,我很快将自己融入了这个集体,新鲜的学校生活暂时冲淡了我对家人的思念。
    虽然是复课了,但上头还是要我们闹革命。还没上几天课,毛主席的最新指示发表了,我们要放下书本走出教室,到大街上去游行。当时,党的“九大”召开了,学校组织学生大张旗鼓地庆祝。班上有时还要我们排些文艺节目配合形式去宣传。面对这纷纷扰扰的时局,单纯的我们还是怀着满腔热情投入了进去。就在这样的喧闹中,一个学期很快就过去了,自己也搞不清到底学了什么东西,心想下个学期总会好点吧。
    第二个学期开始了,学校把我们又重新分了一次班。这个班就全是六六届的,我又成了2连6排的学生了。发新书的那天,我非常高兴,望着桌上那厚厚的课本,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珍惜这短暂的学习时光。但是接踵而来的还是走出课堂,去学工、学农、学军,下午的课大多数时间是在学校后面挖防空洞。我最喜欢的英语课就只学会了喊毛主席万岁和唱东方红,数学只能解到二元一次方程。以至到后来再去读书时,摸底考试的成绩使我羞愧不已。
    在中学学习的时间很短,只有一年多的时间。文化知识虽然没有学到多少,初涉社会的我,却在这里品尝了世态炎凉和人情冷暖。文革中由于我父亲的“问题”,我们几姊妹饱受人们的歧视,无法选择的出身,压得我们抬不起头来。进入中学后,到了一个新的环境,原以为能摆脱那些噩梦,哪知道刚入学就遇到了一件令我难过的事。记得刚入学不久,班上要选班干部,班主任袁老师是一个很和蔼的男老师,他把班上几个主要的班干部的名字宣布了以后,说到文艺委员时,我听到他提到了我的名字。我当时很惊讶,又有点兴奋和紧张。我抬起头来看着袁老师,只见他面带难色,眼睛看着地上说:“由于你父亲单位写来的材料,说他的问题还没解决,所以你不能担任班干部。但是班上的文艺还是请你负责,我们就请你当聘请的文艺委员吧。”我当时晕了,弄不懂聘请和正式有什么不同,但是我知道那个阴魂不散的噩梦,又来到了我身边。袁老师征求我的意见,我什么话也说不出,渐渐低下头,心里原有的高兴荡然无存,委屈和无奈涌上心头。
    我相信一个十五六岁的学生,没有人会不喜欢星期天,没有一个孩子不盼望过年过节的。那时候的我,就最怕星期天的到来,最不喜欢过年过节,因为我好怕看到宿舍里的同学们早早地高兴地收拾这收拾那,相邀着结伴一起回家去。到了周末,宿舍里的同学都回家去了,剩下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寝室里没有地方可去。我经常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马路上走着,心中只感到茫然和无助。这时候班上有几个女同学对我非常关心,尽她们的能力给了我无私的帮助。她们的友情,温暖了我孤独的心,使我终身难忘。朱是我在班上玩得最好的同学,到了周末,朱就经常来邀我到她家去玩,在她家吃饭、睡觉,就像在自己家一样。曾记得,多少个夜晚,溁湾镇的小街上,经常有我们散步的足迹,湘江堤畔留下了我们青春的倩影。是这样一些好同学的友谊,伴我渡过了那个孤苦的年代。
    转眼到了1970年初,稀里糊涂的我们就中学毕业了。学校不上课了,同学们也一下子不知道散到哪里去了,寝室里的同学也走光了,又剩下了我一个人在学校里闲逛。那种空虚和孤单,都快把我逼疯了。在学校晃了两个月,也没有人来管我,我便瞒着父母,自作主张把户口从长沙迁到沅江千山红农场。这一迁出,我的户口就再也没有回到长沙了。而本来应该有三年学习时间的初中,我在学校混了一年多一点的时间就被打发出校门。恐怕在中国的教育史上,我们这一批的初中毕业生是最名不符实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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