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明:汨罗知青江正国因为电脑坏了,让我代他发帖。
作者:江正国
1968年底,我参加了汨罗兰家洞水库大会战后,几乎成了出外搞水利的专业人士,1969年3月,生产队又派我去了汨罗向家洞水库民工连干了整整一年。
那时的民工连大约百把号人,分两个排。连长李祥文,抗美援朝老兵,是公社负责水利工程的干部。民工连分两个排,一排主要是打洞子,运洞渣。我分在二排,主要是做砌洞子的钢筋水泥磚,硬化后再抬进洞子砌围墙。
二排排长老付是个精明又善于看背景管人用人的大队干部。二排有五个知青,小易高中毕业有理财能力,被安排做了食堂事务。小黄是干部子弟,被安排做了记工员。小陈(陈国光)做事精细,被安排做钢筋工。我被安排做打铲工,小刘做了担渣工。真是按才施用各有所强。
打铲是劳动强度大的工作,有些蛮力顺手就行。那时没有搅拌机,全靠手工操作。打铲虽然靠蛮力,但也要吃些活力。好的打铲工碰到一起,如同将遇良才,棋逄对手。钢铲在钢板上打磨的声音,如同奏响一曲美妙的歌,如万马奔腾,又似钢球滚地,看得人目蹬口呆,打的人越打越来劲。久而久之,我成了打铲好手,小易成了后勤好手,小黄成了计工好手,小陈成了扎钢筋好手,小刘成了担渣好手,都受到了排长的好评。可见广阔天地里,知识青年是可以大有作为的。
民工连功夫虽重,伙食却很好,每人一天二斤大米,上面补二角钱伙食费。油吃的厚,二三天打次牙祭。吃村民们送上门的雄鱼和白鲢。那是从水库溢洪道跑出的鱼,被附近村民捉了,便宜买给民工连。日子就这么一天天打发。我们那时正年轻,吃饱了干,干饱了睡,一天的疲劳就这样过去了。
快到过新年的时候,上面来指标招工,小易,小黄出身好,被顺利的招工走了。我和小陈、小刘干的也不错,但家里成份高,暂不招工。小易小黄走后,小陈升了记工员,我和小刘还是现职务。
几十年后,小易和小黄所在的工厂破产,他们下崗成了失业人员。我和小刘的单位破产,也随之做了失业人员。只有陈国光同学幸运,进了国税局,当了副局长,退休后养老金比我们多一半。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又河西! 1977年腊月,我仍在做知青社员。按理说,腊月近过年了,农事少了不少,劳累了一年的我们该挤点时间搞些家里的事了,如打柴、打米、自留地、搞卫生、走亲访友,准备过年。那天晚上开社员会,队长说接到上面任务,过几天抽十几个人去鹿湖担堤,时间可能有半个月,大家抓紧时间修整两天,收回放心,做好准备。
两天后,我们10个男劳力,还有4个女青年出发了。那天早8点出发,队伍走到桃林吃中饭。又马不停蹄的走,走到目的地已是晚上8点多。大队先遣伙食人安排了晚饭,坐在芦书滩上草草吃了,脚都未洗占进芦草棚中唾了。那一天步行近百里,累的很,一下就进入梦乡。笫二天便开始劳动。挑土上堤来回二百多米。那是我今生做的最苦差事,走路象弹棉花一样,路面如象皮,一起一伏担了一天,脚都肿了。担了几天三身体才慢慢适应。
伙食很好,但味道不好。主要是湖水有腥味,还有泥沙。热水供不上,冷水又不敢洗,怕有血吸虫。
担了一个星期,出了两个病号,知青小胡脚肿了,由他父亲出面(公社干部)休病假走了。还有一个女青年大姨妈来了走不动,也请假走了。我们十二个勇士干了半个月,未洗澡,末剃头,头发胡子老长老长,脸黑手裂如滔贼。唯一的乐趣是晚上到高台商店去买湘白酒喝,喝了既预寒又解疲惫。
最可怕的是挑灯夜战,为了在年前完成任务,加了好几个夜战。煤油火把排成龙,几千人战夜工,很是壮观。现场也开过两次批判会,几个偷懒的上台站牌子,我们在一旁担着土看,不敢效仿。
腊月二十六,干了半个月之久,任务终于完成,同意撒兵。我们挑着行李走到新市附近,几担竹箕卖给农户,得了几元钱,走到新市饮食店吃面,又是傍晚才到家。
四十多年过去,当年担堤修鹿湖的14人,走了8人,仅剩6人。 呜呼,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壁如朝露,去日无多! 附:打油诗一首 当年担堤在鹿湖,战天斗地感叹多。 日挑湖土五十担,夜战更是两脚跛。 而今观光到鹿湖,湖乡已是米粮窝。 风吹绿叶层层浪,遥看渔舟浪里梭。
|